神仙劫.7(1/ 2)
素以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就是一千年前,也是敌不过他的,之所以伤了他,不过是侥幸。那时,他本就受了重伤。
他这般一说,素以便忆起一千年前的事情来,压在心底的情绪开始翻腾,竟是有些受不住,脸色白了几分。
“堂堂魔界至尊,杀我不过是眨眼的事。”
“你知道就好。”夙清面上的神色终是好转了些,嘴角那抹带了嘲讽的笑却始终不曾淡了去。
“你若是真想杀我,早就动了手。只怕……”
“哈哈,素以,一千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这般的聪明。”
素以苦涩一笑。
“你可不要忘了,当初在天庭时,是我救下了你。”
“不错,但本君也没忘记你那一掌。”
“你也知道,本君是魔,向来瑕疵必报。你那一掌,自是要用当年的恩情来抵的。”
话落,夙清面上的神情却是变了去,柔和了不少。
“不过本君这次,是来取这荷花妖的本体的。”
说罢便要往后院去。
莲莲亦是惊讶不已,她哪里知道,这人竟是冲着她来的。
“等等。”
素以这句,惹得夙清一个回眸,眼中杀意尽释。
“就凭你现在这破碎的身子,也想拦着我?”他再次施了威压。
素以渐渐喘不过气来,耐不住胸口的翻腾,生生吐了一口血。而一旁的莲莲早晕了过去。
夙清似是注意到莲莲倒下,这才一顿,收了杀气,将地上的人抱了起来。
她亦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莲莲带走。待她赶到后院时,那口小小的池塘已是空了。
素以浑身的血液冰了冰,心中霎时难受不已。
她救不了莲莲。喉咙一痛,竟是咳出两口血来,便晕了过去。
素以本就旧伤未愈,如今又这般被折腾一番,自是承受不住。
跳了诛仙台,便是不死,也会带着一身治不好的伤。
这结界中,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将素以打横抱了起来。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却发觉自己躺在了床上。
而依在床边的人,见她转醒,便打算离去。
此人是谁?分明是一身的魔气。难不成是那夙清去而复返?
不,他不是夙清。
夙清自不会理会她的死活,那这人又会是谁。
分明是魔族,却好似对她没有敌意。
素以不明白,为何面对他时自己却没有半分的慌乱。像是笃定了眼前的人不会伤她那般。
却又不仅仅是因为,他将自己抱进了房中。那种感觉素以也是说不清楚。
她总觉得,眼前的人,自己应该是认识的才对,却又说不清是谁。魔界之中,她亦无认识的人。
她活了几千年,却只有一人愿意帮她。可惜,那个人早就死了。
这般一想,素以却是僵了身体,只觉得几步开外站着的那道身影像极了祁修。而她,刚刚竟是没有注意到。
“祁修?”
“可是你,祁修。”
那人闻言顿了顿,却是未曾停留。
“祁修!”
是他,是祁修,祁修没死。
祁修走了,素以不曾追上去。
她终于知道,为何所有人都以为祁修死了。
他并没有死,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坠入魔道的祁修自然没有办法回到天庭去。
千年前,那个为了救她不顾性命的祁修并未烟消云散,而是坠了魔道。
可她却宁愿祁修早已死去,也不愿看着他为了自己坠身成魔。
祁修虽是走了,素以的心中却是再不复宁静。
怪不得祁修始终避着她,原是怕自己难过。
千年来,埋藏在心底的往事终是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永远不会忘了,如今的自己,不过是在赎罪。
亦不会忘了,自己曾害了,不,险些害了一条性命。
——————
司平进了月老府便缠着月老儿要酒去了。月老哪里肯依。
他这老头子平日里管的可是人间姻缘,稍有差错,便是多少人没得好果子吃。是以从不敢喝酒懈怠。
可近几日不同。
如今坐下这弟子也是长大不少,能分担些事宜。正是他偷咪几口酒,偷偷懒的大好时机。
这般好的机会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怎么将酒给了别人。
而司平亦是不依不饶,司平说一句行,月老便说一句不行,这你来我往间。便将素以忘了个干净。
素以不懂男人爱酒是何原因,但见两人争执不下,只觉得格外的有趣。
可有趣也仅仅是那一个瞬间。
月老坐下那小弟子名唤“筠儿”,个子刚齐了素以胸前,是个正儿八经的小童男。此时正按着月老的叮嘱,扯着红线。
说来也怪,他面前那本竹简,分明还是空的,却是冷不丁冒出两个人的名字来。
也不知那小童是怎么做到的,两手分明从那名字上一拽,便扯出一根红线来。
那红线越扯越长,小童将两根红线在指尖灵活的打了结,素以还未看清,便见那结慢慢消失了,两根红线竟连成了一根。
素以下意识明白,小童那是在给凡人牵了姻缘线。
她几乎是下意识想到,她和神君。可她们都是神仙,神仙是没有姻缘一说的,不由有些失落。
另一边,司平极是不易,才讨了一坛子酒。月老也极是小气,不过这酒闻起来极香。
他酒窖中的藏酒,也没有几坛能比得上。好酒自然不能随便的喝。
司平得了酒就踩着祥云飞出了月老府,兴奋中竟是素以忘了个干净。
素以在那满是红线的大厅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司平归来,不由有些耐不住,正欲去寻。
可她这刚一出门,便同喝了些酒,有些醉醺醺的月老儿碰上了。
“这位小仙倒是陌生的很,可是来求姻缘的?”
素以闻言心头惊了又惊。
眼前司平说过的,这里掌管着凡人的姻缘,可天人是没有姻缘一说的。
难不成司平说了谎?
司平确是扯了个谎,是怕素以强求。
旁人看不出,可他司平能看出。素以跟他是同一类人,爱的执着。
却不想被这喝了些酒,脑子有些糊涂的月老一句话给搅合了。
“随我来,随我来。”
素以抬脚跟上,暗暗拽了手心,心中紧张不已。
若是说,之前的素以不过是有些不对。可现在的她,却是像变了一个人。
祁修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难得皱了眉头。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祁修正了正神色。来的正是邶懿神君。
但他似是不曾发觉出素以的异常来,未做停留。
祁修的眉拧得更甚了些。
邶懿这才察觉出什么,停了停。
“何事?”
祁修不曾说话,倒是往那紧闭的房门上瞥了一眼。
“还未出来?”邶懿一顿,明白过来。
那日,素以自月老那回来之后,便进了书房去。
司平喝了些酒,这才发觉素以丢了。神君府已是来过一趟。是以邶懿自是知道,她在月老那儿丢的。
可她这一回来便找上自己,邶懿确实有些不大欢喜。他一惯不喜欢女子纠缠。
是以,但他瞧见素以的时候,不由眉头微皱。
可他却是瞧见素以顿了一顿,面色暗了下去。
“神君,素以想闭关修炼。”
邶懿顿了顿。他未曾料到,素以找他说的便是这个,他还以为,会是为了月老那些事。
邶懿自是察觉到她神情异样,瞥了她一眼,却是不曾太上心。
“嗯,你且好生修炼,院中的事交给祁修便成。”
“是。”
不料素以这一闭关,便是大半个月,房门都未踏出半步。
邶懿挑了挑眉,始终不曾说些什么。
日子便是这般一天天过去了。再过半个月,素以终是踏出了房门来。
没成想,这一个月来,第一个瞧见的竟是怀中抱着剑的祁修。
她开门时祁修便是在她房门站着的。这倒是叫她有些惊讶,却没有多想,只当是巧合。
而后的几天,素以照着往常的日子,清扫园子,打点园中杂事,却是鲜少蹲在墙角处望着神君了。
她是怕有朝一日,忘不了神君的容颜。
出关之后的这几日,亦未曾瞧见司平来过。只是现下,哪怕是司平来了她也是没什么兴致的。
如今的她,只有一个想法,便是好好修炼。待有朝一日,得了仙职,便能从这神君府中独立出去了。
司平终究还是来了。
那日,她正在清扫园子,司平来的匆忙,似是有什么急事。路过素以身旁的时候,竟也未停,便进了书房里去。
往日里,司平到了府上总少不了要戏弄她一番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就连离开时也是行色匆匆,都不曾看她一眼。
这般的变化,瞧在素以眼里自是免不了有些难受的。
往日司平对她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素以看过了姻缘簿,本就是委屈,如今又添了司平这一茬,心中更是难受不已。
而身在书房的邶懿倒是瞧见园中握着扫帚垂了头,似是不怎么高兴。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静下来时,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像是少了些什么。
如今这一眼倒是叫他明了,原是那丫头,已经好几日都不似往常那般,蹲在书房对面那个墙角处偷偷看着他了。
邶懿倒是不解,总觉着自己这点不习惯来的有些莫名。
关于素以,他来不及深究。本以为素以就是那个人的,如今看来,也只是她的一缕执念罢。
司平在凡间找到了她。只不过如今的她只剩半个元神。
他同司平商量了许久,为今之计只有将她从凡间接回来,再想办法补全她的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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