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北方军神（1/ 2）

悠扬号角声预示着又一场厮杀的到来，面对索拉法军这前所未见的古怪阵型，已经吃过伊斯坦莎两次大亏的罗托克人当然不会贸然一上来就全军压上。以往在和北方劲敌对抗中常常都是以弱敌强的罗托克王国将军们的指挥能力严格来说还是要比一般的索拉法将领要强上一些的，更不要说这次还是费奥雷国王亲自领军。所以一开始他先派遣出了3000步兵军团进行试探性进攻，用以摸清伊斯坦莎这个半月阵的虚实。

手持塔盾与长矛的罗托克步兵在指挥官的呼喝下迈着整齐步伐前进，在队伍後部则是由魔法师们组成的远程魔法攻击部队。而看到敌军发起进攻的索拉法士兵们则按照之前的阵型演练，有条不紊的开始对那些架设在车辆上的魔导炮进行充能。

「将军！敌人开始给魔导武器充能了！我可以清晰感觉到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波动！」在罗托克步兵阵保护下的魔法师们马上感觉到了阵阵元素乱流，并立刻向作为试探进攻部队的指挥官汇报。

「所有步兵马上解散密集方阵，以散兵阵向敌军突击，魔法师也散开寻机施法对敌军魔导武器进行干扰袭击！」这位先头部队的指挥官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立刻有针对性的做出了阵型调整。他知道，如果那些笨重的魔导炮一旦充能完毕，那自己这些聚集在一起的士兵绝对就将蒙受惨重损失。而只要让士兵们散开，那麽只能做直线攻击，且需要很长充能时间才能再次使用的魔导武器发射一次所造成的伤亡会十分有限。

事实印证了罗托克指挥官的猜测，在突进了数百米後，索拉法军的魔导炮纷纷开火，绽放出一道道象征死亡的瑰丽炫光。每一道魔法光柱闪过都会带走数十条罗托克士兵的生命，以及在遍布杂草与沙砾的河滩地面上留下一条约3米宽上千米长的焦黑丑陋痕迹。但也仅此而已，除了实在倒霉被十几门威力巨大的魔导炮一波带走，甚至连屍骨都没能留下的一百多名士兵外，大多数的罗托克步兵都幸存了下来，而显然越跑越快的罗托克人绝对不会再给索拉法人第二次开炮的机会了。

正当罗托克步兵们进入最後冲刺，已经可以清晰看到那些挡路的辎重车车轮时，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头顶的天空似乎暗了一下，当一名缺乏经验的士兵傻乎乎擡起头的时候，一支从空中落下的羽箭从他的眼眶射入直接刺穿了他的头颅。而这名士兵失去意识前最後看到的景象就是，黑压压扑面而来的漫天箭雨。

「快举盾！」负责指挥的罗托克将军大声吼道。虽然他及时爆发出斗气震散了飞临的箭枝，但手下那些普通士兵可就没那麽幸运了。

由於现在这些步兵们已经分散开来，所以没法依托密集方阵来组成能够同时防御上、左、右三方盾墙壁垒。他们单兵手中虽然都装备着塔盾或圆盾，但在夥伴缺乏侧翼掩护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疏漏。尤其还是在面对当初布鲁纳伯爵所留给继任者伊斯坦莎的最宝贵遗产，有大陆最强弓箭手之称的「灰铁守卫」之时。这些受过严苛训练、双臂力量惊人、能够以极快速度持续张弓射击的精锐重装弓箭手，不但在灰岩堡坚不可摧的城墙上是每个来犯者的噩梦，此时就算是平原作战也有非常不俗的表现。多年来养成的战术素养让灰铁守卫们相互间的配合极其默契，自发分批次有频率的不间断远程抛射，再加上强弓配合的重型箭枝在惯性下坠时穿透力惊人，很多装备简陋木盾的士兵甚至因直接被射穿了盾牌而被钉死在地上。即便那些装备大型塔盾的步兵也伤亡不小，由於出色的射击技巧，处於半月阵型中心位置的灰铁守卫们排成一列列犬牙般的侧斜线阵型，这样一来他们所射出的箭矢在空中交错後会从一定角度的侧面攻击被迫各自为战的罗托克步兵，就算塔盾能遮挡住迎面斜上方飞来的箭枝，但也还会有从两面飞来的漏网之鱼刺入身体，重创或直接夺走这些士兵的生命。在这种进退不得的尴尬状态下，罗托克军士兵身上那侧重灵活性与轻便的镶钉皮甲防御不足的缺陷也被无限放大化了。

「好了，发信号让步兵撤退吧，这个阵型并不是步兵可以攻破的，他们的推进速度太慢了数量也不足，在被弓箭手骚扰迟滞後无法真正攻击到敌人，魔法师们也撤回来，他们的魔法师因为怕那些昂贵的魔导炮受损，已经放弃了反击转而用魔力支撑起防御罩了……」费奥雷王说着摆手命令自己的试探部队後撤。很显然敌人的这个怪异阵型再配合那些变态的灰岩堡精锐弓箭手，非常利於防御那些行动缓慢部队的进攻。

「英明的决定，发信号给拉玛男爵，让他撤退！」须发斑白的阿伦德将军立刻命令魔法师向空中发出淡蓝色的照明魔法，这也是大陆通用的撤退信号。

「那麽，吾王，既然敌军阵型防御力很强，我们是否放弃这次进攻呢？」这位沈稳谨慎的老将军皱眉向国王提议道。因为这次试探性进攻完败的如此之快，甚至还没能实际接触到敌人阵型的外围就几乎被击溃，使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安感。

「那倒不必，虽然强攻会让我们承担相当的伤亡，但这对我们来说也同样是一个难得机会……那个自大而又愚蠢的女人竟然把驻守灰岩堡的灰铁守卫带了出来，她忘记了只有在城墙上才能发挥出弓箭手的最强威力，失去了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只要我们的骑兵突破这倒狭长的半月型防线他们就会任我们宰割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消灭索拉法四大精锐其中之一的机会……」费奥雷王双眼放光的指着远处的索拉法军阵沈声说道。相对於阿伦德的担忧，这位年轻的国王却显得信心十足。他并非冒失无谋之人，相反却极有胆略才华，在测算了敌军弓箭手的射速之後，可以推断出在己方轻骑兵的全速突击之下，对方的魔导炮和弓箭所能造成的伤亡其实还是在自己可以承受范围之内的，剩下唯一对己方骑兵还有一定威胁的魔法师部队却因为战术保守为了保护魔导武器的安全而主动放弃进攻专心用所有魔力撑起了各种防护魔法结界。加上敌军这个阵型外阔内窄可用於变阵腾挪的空间极小，一旦被突破一点，就会己方骑兵被绕至侧翼造成全线崩溃，由於身後全是河水的缘故想跑都跑不了。

「可是……」阿伦德还想再做规劝，却被自己的国王挥手制止。

「阿伦德将军，我知道你想说什麽，虽然敌人的重装长枪手会阻碍迟滞骑兵的突击，但在他们的人数并不足以完全抵挡住数量相等骑兵的进攻。我们只需要攻破这个阵列上的一点就能打开局面顺势击破敌阵，为了换取这个胜利，我们……估计要牺牲掉一万名以上的骑兵，但只要能够歼灭眼前这些西部领士兵就会借这场胜利鼓舞士气稳定住局势。如果能抓住那个屡屡让王国蒙羞的贱货，还可以用她来换回被俘的安德莉亚伯爵……」以後的话费奥雷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知道经历「红血之战」惨败之後，罗托克近20万精锐部队一朝丧尽，北部无险可守的平原领土直接暴露在索拉法帝国兵锋之下，那些土地上的领主与平民无不人心惶惶，甚至据盗贼们传来的消息称，有些懦弱的领主已经开始私自偷偷接触索拉法军……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太需要这场胜利了。

「全军出击！以波状阵型突破敌军防线！务必要消灭这些胆敢进犯我们领土的强盗！」费奥雷王长剑出鞘，高声怒吼道。然後长剑一指，5万骑兵立刻轰然而动，排成层层叠叠的波浪状散阵向索拉法沿河设置的半月型阵压了过去。

马蹄踏地的隆隆之声让这片大地为之振颤，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骑兵，即使那些身经百战的灰铁守卫也不禁感到有些心惊，这是早已习惯蹲在城墙上射人的他们第一次在失去地形掩护的情况下面对骑兵。安德鲁以及其他将领吼叫着稳定各自手下士兵们的士气，在一排排车辆後面排成防御队形的重装枪兵们却在按照事先演练的那样悄然擡起了厚重的塔盾，露出身後6排手持从断崖要塞里缴获的罗托克巨弩的重甲步兵。

早已再次充能完毕的魔导炮喷射出令人目眩的幻光，将这片刚刚被它们蹂躏过一次的大地再次犁出一条条冒着青烟的黑色鸿沟，随光华逝去的还有数百名正在加速冲锋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罗托克骑兵。经验丰富的索拉法弓箭手们根本不需要指挥官的命令就在敌军即将进入最远射程後松开紧绷的弓弦再次向天空中释放出无尽箭雨，而那些手持重弩的步兵则顺着由塔盾假设起来的斜坡爬上了最内层的车辆之上，帮助之前操纵魔导炮的士兵一起用事先放置好的木板与支撑物，在内层车辆间从容架设起相连接的简易平台。

随军身先士卒一起加入冲锋的费奥雷王，虽然在远远看到索拉法军的小动作後也有些疑惑，在身边骑兵们每一秒都有人中箭落马随即被後面的同伴踩成肉泥的情况下，也只能咬牙先冲过这片密集箭雨才行。虽然罗托克轻骑兵也配有骑兵盾但相对於步兵他们的防御压力更大，因为胯下马匹被射中也等於宣布了这名骑兵的命运。开始时巨浪般涌来的一波波骑兵在通过这片箭雨洗礼後一下子变得稀疏了不少，几乎转瞬之间数千名骑兵的伤亡也充分让每一名罗托克人充分领教到了索拉法四大精锐中最擅长防御作战的灰铁守卫的可怕实力。虽然早有估计，但到真实看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还是让费奥雷心脏抽痛，他在心里不断自我安慰着：「只要冲过去，只要冲破一点，就能杀死那些卑劣的弓箭手了……」

在奔驰的骏马急速冲锋下，千米距离几乎眨眼就到，透过自己斗气遮蔽已经看到由於角度原因前方已经再没有那些飞落而下的箭枝的费奥雷终於松了一口气。他双目通红，脸上扯出一抹冷酷笑意，侧头冲紧紧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士兵们大声吼道：「继续前进，敌人的箭已经呃……！？」

鼓舞士气的话语在费奥雷看清前方不远处敌人手中东西的时候嘎然而止，一张张正瞄准着自己的熟悉武器呈现在眼前。威力巨大的罗托克贯甲重弩曾经是所有索拉法人的恶梦，现在却让费奥雷王及其手下的骑兵「有幸」第一次品尝到了这些由他们国家精心打造而成的杀人利器的可怕。随着和士兵们一起爬上车顶的安德鲁一声令下，无数根带有穿甲附魔的锋利弩矢带着尖锐的风啸声如一张大网撒向飞驰而至的罗托克骑兵。

虽然重弩在射击频率、造价、适用性方面远不如弓箭，但作为一种远程武器，在穿透力与准确性方面却拥有着毋庸置疑的优势。曾经手持钢盾全身至少有3层盔甲防护的索拉法士兵都无法有效抵御的罗托克贯甲重弩，现在当然也不是他们本国的轻装骑兵身上的皮甲和木盾可以抵抗的。这些可怜的骑士们往往只看到寒光闪过，低头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被洞穿的身体伤口处开始喷出热血，专门为对付如乌龟壳一般、有着变态防御力的索拉法重甲而存在的罗托克重弩弩矢往往在穿透2~3个人後还能有效杀伤他们後面的夥伴，而那些木盾皮甲对其更是起不到半点防御作用。

刚刚冲出箭雨打击的罗托克骑兵又遭到重弩精准平射後，除了冲在队伍最前面的那些斗技强悍的贵族领主们外，几乎全部都被射杀在这如死神镰刀般不停收割生命的半月型阵势之前。双眼充血，已经将嘴唇咬破的费奥雷，挥舞着利剑击碎那些即便是他也不敢轻忽的贯甲弩矢，在身中数箭的坐骑即将倒地前飞身跃起，鼓起斗气向已经把弩矢射完，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装填上箭的索拉法士兵冲去。他知道刚才那一下，己方至少又有上千人去见光明神了。虽然承受了意料之外的伤亡，但胜利就在眼前，只要自己率先突破这里，後面的骑兵就会从这个缺口一拥而入。

「不要害怕！他们没时间再……什麽！？」看到那些射击完毕的索拉法士兵纷纷手忙脚乱的转身後撤，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的费奥雷王不忘回头大声鼓舞士气。可再次骤然响起的尖锐风啸伴随着危险预感再次让他下意识将手中长剑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这时他才看到就在前两排弩手第一波射击完毕并向後撤开时，又是两排弩手顶了上来毫不犹豫继续向那些刚从箭雨空中打击中摆脱出来的骑兵们又是一波平射。短短几秒，又让从在最前面的骑兵们倒下了一大片。噩梦还远没有结束，费奥雷一边奋力挥剑抵挡着那些向自己飞来的弩矢，一边惊恐的看到这两排弩手身後又有两排人顶了上来，而那些刚撤下去第一波射击的弩手们在已经放下手中长矛坚盾，腾出双手帮助弩手们装填弩矢的枪兵全力帮忙之下，即将再次装填完毕。看到这里费奥雷双眼瞳孔猛然一缩，聪明如他当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种弩兵战术的可怕之处；这样一来，装填缓慢的重弩就能解决射击频率不足的问题，从而达到不停循环射击的效果。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麽那个女人胆敢在平原上以步兵来对抗相等数量的骑兵，这根本就又是一个陷阱！是一个没有任何欺骗与阴谋，只凭借巧妙阵型与合理武器配置来堂堂正正打败自己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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