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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情依难寄·坚城可催(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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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的武功……”一招不中,张忠谦又惊又怒。

“哼!刚至九品,也算不得什么。”吴征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生吃了十一品高手一招安然无恙,气焰更加嚣张!也是此前料定了迭云鹤顾忌场面,再怒也绝不会大失身份地动手。至于旁人,他昨夜刚融入冷月玦兰心之体,内力又升一品,猝不及防地施展全力安全无忧。是以才敢大喇喇地一顿狂喷!

张忠谦实在没脸再追,就是将吴征格杀当场也挽不回丢去的面子。而同盟魁首之位,失了道义与面子,光靠武功可抢不来。何况天阴门与昆仑派的高手们也已严阵以待,绝不容再出差池!若想要不以大欺小……同辈之中吴征的敌手普天之下只有唯一一人,那位此刻正站在吴征身边,简直同气连枝。

形势比人强,迭云鹤万料不到吴征居然胆大包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众掀翻了台面,像一根臭不可当又无所畏惧的搅屎棍,活生生将一出好局搅浑。然而这一刻,连迭云鹤也不得不承认吴征是昆仑未来合格的领军人物。两军对垒,风雨飘摇之际被严密保护的主将忽然现身阵前,张开羽翼迎击雷电,这一份勇气与担当旁人难为。迭云鹤自问易地而处,未必能像吴征一样果敢。

只因这一场之后,吴征作为出头鸟必然会遭致严厉的回击。在这里他可以凭借此前的先手强行稳住局势,可回了朝堂之上,迭家与俞家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忠谦,算了。这件事奚半楼自会来与本座解释。”迭云鹤衣袍恢复如初,嘿然一笑,回身又向群雄道:“孟仙子在此身故,青城派与本座也有一份责任。暗香零落祸害世间,本座已再陛下面前立誓不与其共立于天地间!自也会给孟仙子一个交代。青城派今日情义已至,诸位,告辞!”

……

“想不到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也能生生被搅黄了。在朝中想做些事情真是难!”林瑞晨淡然微笑,见怪不怪。迭云鹤临走搁下的话再也明白不过,其实自他今日放下身段来了雨霁山,武林同盟之事就已注定要被再次高高挂起——除了昆仑派的铁杆盟友,剩余的中立者又有谁愿得罪了骠骑大将军?这个魁首之位是定不下来的。

“陛下当是铁了心要将盟约捏在手里,盟主之位不得陛下认可谁抬举的也不算数,急不来了。”吴征颓然坐地,将手中枯枝啪啪啪一截截地折断。目光扫过顾不凡,意味深长道:“多做些实事,比之提早站队靠谱得多。所谓的眼光与碰运气也没甚区别,实力第一,昆仑派岂能像他们一样急于寻找靠山?没得降了身份!”

一场盛会草草收场,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如云龙门,金刀门等门派已成昆仑的下属跟班,标签再也撕不得了。

“你回头怎么办?上了朝堂可不比今日任你胡来!我家夫君不明武林之事,你又确确当众冒犯了迭云鹤,他未必帮得了你。”林瑞晨对着陆菲嫣也是目光一扫,终究心疼师妹多些,帮她把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再看吧,今日没得退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朝堂上……雁儿现下倒能帮我挡一挡,倒不至于孤立无援。”吴征重重摔下掌心的枯枝,一脸郁闷。

“那你可得把她哄好啦,若是再来个窝里反,咯咯,有你好果子吃的。”林瑞晨言语之间再扫了眼陆菲嫣,见她并无吃味之色,不由又暗骂一句小混蛋。

“一向待她都好,二师姑放心。”吴征起身拍拍屁股道:“这里就劳烦几位师叔师姑,弟子先回了。”

“安心去吧,孟师妹那里我自会与她说!晚些菲嫣与不凡也回去,这里交给我。征儿你有要事速去,万万小心在意些。”

“孟前辈不会在意这些……她与我有大恩,我自当报答。弟子告退。”

吴征又向天阴门众人道了谢,冷月玦随他几步低声道:“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先去找雁儿,你去不方便。晚些在府里等我。”

“那……好吧。”

“她是吴府未来的内宅之主,有些事自当与她知晓。现下任何事都没得退路了。”吴征神秘一笑,挑了挑眉毛。

冷月玦脸上一红,忸怩着紧张起来道:“我我,我等你。”

跨上骏马,吴征一路飞驰至京都守备府。韩归雁本就焦急了半日,见吴征来到匆忙了结了公务,也不及回府就拉上吴征去了后堂关上大门。

“你怎么敢当众顶撞迭云鹤,口出不逊之言?真是……我都给你急死了。”两人见面难得有一回不卿卿我我一番,韩归雁来回踱着脚步不住数落埋怨。

“昆仑的事情,我不出头谁出头合适?无可奈何。”吴征倒是不在意,看韩归雁两条长腿来回交错之美,连心中烦闷都去了大半。

“哎……真是!日后迭云鹤在朝堂上发难,我帮你顶一顶。”韩归雁鼓着香腮气鼓鼓道:“哼,你是不是早就打了这般主意?”

“遭逢难处,不找我的亲亲雁儿还找谁?”

韩归雁心中一甜,白了吴征一眼道:“尽是会闯祸!”

“我还闯了两个更大的祸,正来请罪来着。”吴征起身让出椅子拉韩归雁坐下,一脸肃穆凝重。

“你别吓我,是什么事?”韩归雁不由紧张起来,比顶撞迭云鹤还大的祸事,那又能是什么?“你抱着我说!人家有些心慌。”

结实又温软的娇躯在怀,香风缭绕不散,吴征吁了口气道:“自下山来经历了许多事,我觉得我变得畏首畏尾。这些事本就该早些与你说,可我又怕你生气,一直有些逃避。吴家的后宅当由你做主,我未经雁儿同意私自纳了两名女子,先告个罪。”

“什么人?你说!”纳了两名女子,就算自家闹翻了天也是内宅之事可不会是闯祸。韩归雁料想这两名女子身份必然极其特殊轻易招惹不得,遂强忍着翻涌的酸意凝重道。

“来头有些大。”吴征抹了把脸定了定神,除了隐去曾在昆仑后山窥视陆菲嫣野合之外,一五一十将两人情事说了个清楚明白。他心中不安,仍始终与韩归雁对视,眼神纯净而坦然。只是韩归雁宽松官袍难以掩去的高耸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忧是怒。

“还有一人呢?”韩归雁面蕴严霜寒声道。第一人已是如此惊世骇俗,那第二人又该是什么把天都捅破的篓子?

“冷月玦……”这一回吴征便心虚了许多,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冒冷汗,韩归雁也冒出了冷汗,不可置信道:“谁?哪个冷月玦?”

“燕国天阴门高足,燕太子相中的妃子,仙舞洛川冷月玦。”吴征梗着沙哑的喉咙说完,不由缩了缩肩膀。

“你……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韩归雁面色发白颤声问道。

“就在昨夜。唉……事情是这样!”吴征再度娓娓道来,其中也颇多无奈之处,只是事已做下,毫无悔意。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要气死我才甘心!”韩归雁眼泪扑簌簌地滴下,粉拳连连捶在吴征肩头。

女将力大,此时更有些失了控打的生疼,吴征咬牙强忍道:“我错了。”

“怪道几月不见人家也能挨得住,原来院里有个花容月貌的美妇日夜相伴,只我一个傻瓜还与她女儿置气让人看笑话!”韩归雁连连抹着眼泪委屈无比,泣不成声道:“你自己的麻烦事已经够多,还要去招惹冷月玦。你惹得起吗?她再苦再难关你什么事了?要你去管?”

吴征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沉默无言,情知韩归雁正在气头上,解释再多只怕都有顶嘴之嫌。

“昆仑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你倒好,趁机把自家师姑都收进房中。此事若是露了光,你吴征便是千夫所指!你不管自己,连我也不管了,不要我了是么?”韩归雁原想狠骂几句发泄怒火,却越骂越气,弓腰低首在吴征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尖牙入肉,鲜血淋漓。

“我也知自己做得不对,现下我命已在雁儿手中,任你处置。”吴征不敢喊疼,低声下气,心中却是感动莫名。闯了大祸回来,韩归雁气头之上仍是担忧自家安危,足见情义之重。

“你哪里不对?我看你还得意得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救了两条人命,转身便能成仙成佛了。”韩归雁忍不住珠泪又溢,不及擦干,忙从怀中取出方巾按在脖颈旁的伤口轻揉。

“她们本都该快乐地活着,和你一样。”时机已到,吴征的杀手锏终于出手。

果然韩归雁芳心一软,身背污名困居韩城的凄苦与吴征初见时的开心,种种旧事涌上心尖,让她无奈摇头道:“我不管旁人,我只管你。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独活?洗刷污名也好,一展平生之志也罢,都没有你重要!我很生气!”

“雁儿,对不住。”吴征低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吴征自问在得到陆菲嫣与冷月玦之时,着实无法再去顾及韩归雁的感受。

“你走,我现下不想见到你!”韩归雁断然起身给吴征留了个后背,指着门口全无回旋余地。

“雁儿……”

“你走!你都不管我了,我不要见到你!”

吴征平日机变百出,对付韩归雁也最有办法,现下却是一筹莫展。一来没碰过这等事,二来韩归雁这一回是动了真怒,绝非几句言语就能让她心平气和地接受。

“我听你的。你莫太过焦急难过,旁的事宜我会处理妥当。只是……好听的是男儿汉敢作敢当,不好听的便是事情都已做下了,总该有始有终。我今日若负了他们,难保日后不做负心汉。”吴征无奈起身,总算没被韩归雁的气势吓傻,还知道逮着她的软肋说些好听话。

“你自当心些,迭云鹤不会善罢甘休!”韩归雁心中纠结也极为不舍,微微偏过头也显歉然。眼角余光窥见吴征转身忙又扭过头去硬生生道:“不是怕你出事,是怕我也没命!”

“不会,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出得门来,吴征双手插兜意兴阑珊地摇头暗道:“点着了火药桶,这下可怎生是好……若是事先与雁儿分说明白,也不会惹得她发这么大火气。唉……”方寸已失,多说无益,只盼望韩归雁莫要气坏了身子。幸好离去时女郎关切之意拳拳,或许气消了以后好生哄一哄,以两人恩爱之深当不致无有挽回的余地。“错在我,雁儿又怎会小气?都是自己心虚。今后相同的错误可万万不能再犯了。”

回得府中,祝雅瞳已候在厅堂。吴征慢悠悠地晃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瘫软着,脖颈耷拉在椅靠上抬头看天,不发一言。

“孟永淑的死不会让你这般模样吧?又碰见什么烦心事了?”祝雅瞳已十分疲惫,见状忙打起精神给吴征端来一杯香茗。

“我把菲菲的事告知了雁儿,她生我气。”盛夏天气里,吴征的心凉得像冰,胸口奇闷,喉间像被堵住一样又涩又苦,透不过气来。

感情一事最是复杂,成长的历程里谁也逃不过,少年男女难免为情所伤。吴征足够老成稳重,与韩归雁,陆菲嫣已称得上顺顺当当,终究也还是被伤了一回。

祝雅瞳目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悯与心疼,终是硬起心肠,斟酌着柔声道:“我若是你家中的长辈,定然不喜韩归雁。她再多的优点,都抵不过一项不佳的名声。可以她的家世与身份又断然要做正妻,这一点与你有碍。可话又说回来,单以你俩而言,这事儿你办得拖泥带水十分不好,说来说去,还是你错了。”

“我知道。”吴征强笑道:“还是第一回被她赶走,心中本就不舒服。看雁儿的模样可不比我好上哪里去,更加难过了些,这一回真是害人害己。”

“雁儿咬的?”祝雅瞳指了指脖颈,清晰整齐的牙印明晃晃地刻在那里,心疼爱子情伤的同时,又有些忍俊不禁。

“是。”吴征摸了把伤口,刺痛中也哭笑不得地暗道:“晨间才给玦儿腋下来了一口,回头就报应不爽。一个个的这是野兽划地盘么。”

“看你把人给气的,她也下得了嘴。”祝雅瞳心疼地取出瓶伤药,想了想又换了瓶道:“快些抹上,好得快一些。这一瓶只能治伤,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些许疤痕。”

吴征讷讷接过搽在伤口上道:“是该留下,日后不能再犯此过。”

“不仅如此,教你的宝贝雁儿看见了,她心里也能好受些,能让她顺顺气。”

“额……高招。”吴征挠了挠头。印记亮了出来女儿家心软或有奇效,又不无担忧道:“就怕她这一回真的气坏了,未必肯原谅我。”

“对自己有些信心,你看上的女子不会那么小心眼儿。雁儿若是如此轻重不分,我们的眼珠子可都瞎了。”祝雅瞳拍拍吴征的肩膀低声道:“这事儿若时日迁延太久真不好说,但是现下就不用担心,只需如此如此,你说呢?”

“这倒也是……我怎么觉着老这么算计于她,有些过意不去呢。”一席话让吴征有喜有忧。

“第一,你现下正是最困难之时,她若轻重不分光顾着眼下生气,那真心不值得算计。不过我看雁儿倒不像这般小家子的乡野愚妇。第二,不要担心算计女孩儿,你又不是欺骗或是害她,肯精于算计说明心里有她,女孩儿家只会高兴,不会怪你。再说了,你若是觉得心中不愧,不妨哄好了以后加倍疼爱,比你踟蹰彷徨好得多!”

“也是,正是!”

“噗嗤,想不到我们勇猛果决的吴大人也有儿女情长之时。”

“掌上奇珍,不由得不患得患失。你就别再笑话我了。”吴征的厚脸皮难得一红讷讷道。

“不错!掌上奇珍,不容有失!”祝雅瞳出乎意料地若有所思,旋即又一扁香唇道:“快走快走,去歇着去。待你的另一个宝贝菲菲回来了还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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