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当真,果然（1/ 2）

埃拉斯图的魔法商店今天生意并不多，实际上平时生意也不多——魔法物品就像珠宝首饰一样，做这种生意不会门庭若市的，因此老法师把琐事都交给自己的学徒打理，而自己则坐在地下室的安乐椅上不住地抽着烟斗。

他的心很烦。

年轻这个词在许多许多年前便已经离他而去，加上对死灵的学术研究也让他的性子越发孤僻，埃拉斯图早已认为自己的血不会再热。

但是这回却冲动了一把。法师拿出一只银色的戒指，上面镶着一颗红宝石，它看上去美丽，不过里面储藏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净，怕是在短时间内不能再用了。

戒指内空空如也的魔力提醒着法师：这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他却还是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冒着冷汗：搞不好自己想太太平平地搞学术研究的生活得被破坏了……因为干了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事。

“老师，”那是他的学徒的声音：“上次那个叫苏兰的人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埃拉斯图想起来了，借完东西回来还么？这家伙看来还真的是个圣武士那些脑袋一根筋的家伙……就像克洛琳达一样。

这人确实是修兰，双手捧着“无名之光”走了进来要把阔剑交还，然而老法师却从他破损的盔甲和毫无生气的脸上捕捉到了沮丧、失落的神气。“你的朋友……？”

“我失败了。”修兰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本不该去得那么晚的……只是我却被困住了，待我好不容易终于赶到时，一切已经太迟……我甚至没法保住她的全尸。”说到这里，修兰垂下了头，而剑递了上去：“谢谢你，先生。这剑现在也帮不了我什么了，我知道那瓶东西并不足以作为这样出色的武器的租金，所以请您收下这个。”这时法师才注意到捧着剑的手心里闪烁着熟悉的红色光泽。

“红宝石！”这可是上好的储藏魔力材料，“你怎么弄来的这个？”

“在吸血鬼的墓穴搜刮来的……我便是被困在那里，我消灭了他，可墓穴崩塌了。”这本该充满自豪感地说出的战绩却让修兰黯然神伤地说了出来：“那么，你的朋友死得还是值的，至少她的性命换来的是一个吸血鬼被消灭，这个世界会更美好。”老法师惊讶于修兰的战绩，同时也感觉到他的伤痛，便出言安慰他。

“我不赞同！”圣武士的激动出乎埃拉斯图的意料：“一个邪恶的存在与一个无辜善良的生命能等价吗？难道就因为她只是个普通人，于是这是笔‘划算的买卖’？恕我永远不能认同这种想法！这不是生意！”

“你消灭了一个吸血鬼，那么便等于拯救了无数的生命，这值得，年轻人。”法师平静地说道。

“我无法认同这种观点，先生。”虽然口中说无法认同，可修兰却想不出哪怕一句可以反驳这种逻辑的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这么说了一句：“哪怕一个街上路人的生命，只要他是善良的，那么他的生命便比可以主宰成千上万人生死的暴君要更可贵，更……呃，值钱。”修兰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词可以形容，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个字，这时他敏锐的耳力听到储藏室旁的房间里发出扑哧一声，是听错了吗？他没再留意：“我无法否认消灭一个吸血鬼会让世界更美好，可是我更必须承认一个普通人的死能让世界的良善减少了哪怕一分……相比之下我更无法忍受后者。”

“那么……”法师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修兰：“你能否认让那个吸血鬼留着，世上损失的善良之人更多吗？对这世界的损失会不及一个人吗？如果消灭一个魔鬼可以拯救千千万万的人，难道你会连牺牲一个人也不愿意？”

修兰低下头来，憋得满脸通红（易容面具下意识带来的反应），这样的辩论他早就不止一次跟人争过了，每次说到这里他都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可是他就是无法认同——不管对方怎么说，说得如何有理，他就是无法认同。

——这在逻辑上是笔收大于支的生意，可惜这个家伙从来就不是用生意人的头脑去思考问题的……

“那么……只要没损失一条人命，那么这笔生意就是有赚头的吧？”

这是一把女声，可听在修兰的耳里却让他浑身一震，因为这个嗓音不应该出现在世上。

可是下一刻，索罗妮便从储藏室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修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以为自己眼前的是幻像，拼命地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那个姑娘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开玩笑吧？修兰转头向埃拉斯图望去，而他只是把手一摊：“看什么看，不是我的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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