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消失在一拳里（1/ 2）

佛祖一步离开风前，眨眼间便走到了大明东北边关的群山里。朔冬时节的东北，此刻已经冷到了让人发指的程度，被冻成了冰坨的河流模糊的映着呼啸的冬意，把自己映成了隆冬的雪。

佛祖静静的看向河对岸的远山之中，苍苍松林微微起伏，抖下了不知多少沉重的积雪。

那道落雪之痕由远及近，仿佛是一股小而犀利的风吹过了无尽松林。在松林的尽头处，山中的雪落缓缓的停了下来。没有凛风吹到佛祖的脸上，也不见什么动物。在松林的边际，出现了一个老人。

是个算命的老头。

正是一掌拍睡了拍醒了拍神了江笑言的那个算命老头。

算命老头的肩头，两面招旗重叠在一起，在寒风之中忽而起忽而落，隐隐约约的显出两排字。

不请自来不是客，不管闲事不杀人。

老头向佛祖走来，却丝毫看不见他的履迹，就像是在冰上滑行般，算命老头轻飘飘的来到了佛祖的面前。

佛祖看着算命老头，合掌行了一礼。

老头面无表情，说道，“你不该来这个世界。”

佛祖微微一笑，亦说道：“你也不该来这个世界。”

老头的表情发生了一丝起伏，但难以琢磨老头的表情到底是什么。这个表情太过僵硬，以至于类似于机械的模仿而不是人类自然感情的流露。老头启唇说道：“我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所以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佛祖面部笑容不改，温和的说道：“大自然本该无情，若产生了智慧，那将会是场灾难。尤其是大自然的智慧和能量具化成一个人的时候。”

老头僵硬的表情立刻回复到原本木然的状态，天然木。作为这个世界最高主宰的他还无法体悟人类的感情，所以他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回答佛祖的话。“大自然本该是无情的，你却在万千世界中穿梭，宣扬人是有情的，人与自然相背的？”

佛祖一声轻叹，答道：“大自然无情于其公正，人类有情于其本性。我曾于海角看到连天的海啸席卷而来，而小山上的父母将孩子护在身后。我亦曾在溃坝时目睹无尽的浊波冲走房屋，而丈夫抓住树木拉紧妻子的手。”

老头心神表情没有起伏丝毫，说道：“小山上的父母和孩子最终还是活了下来，丈夫和妻子也终究没有死。这说明大自然是有情的。所以才会有我，由我来调整这个世界。”

佛祖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他说道：“小山上的父母和孩子，洪水中的丈夫和妻子，因其有情而活，大自然只是没有选择将他们带走，故依旧是公正的。如果大自然是有情的，那一旦人类彻底激怒了大自然呢？万千的人类会消失，而新的人类则再被重铸。在大自然看来，这一切稀松平常，但万千人类的消失，则意味着万千的故事和万千个人眼中的世界消失了。”

老头肩膀上的旗子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展开的旗帜完完整整的显示出上面的顺口溜。这似乎**着自然的意志，又或许不是。老头没有犹豫的回答：“人类个体眼中的世界并非真的世界，我眼中的世界才是真的世界。”

佛祖知道今天的讲话马上就要结束了，一颗菩提佛心散发出了大光明和大温暖。

“只是因为看到小孩儿玩九宫棋，你便一挥手造了天下九地，引发了不知多少斗争和杀戮。这是你的游戏，而不是自然的本意。“

老头想起自己那日看到孩童玩九宫格动念创天下九地的事，没有表达后悔或是得意等等的一切情感，他说道：“我创天下九地，为何人类要去抢？为何这要归咎于我？”

佛祖答道：“人类说到底还是一类动物，他们必须要在无限的人海中分享有限的资源。你将一块大烙饼扔给了他们，他们能不去抢？”

老头眼帘低垂，说道：“这与我无关，我不在乎人类，因为我是人类的造物主。”

佛祖周身的温暖气息大作，**的法相散发光辉。他微启双唇，道：“我在乎人类，因为我曾经是人类。”

两人沉默了下来，谈话到此结束。

老头看着法相**的佛祖，摇了摇头，然后，一拳击出。

这是老头的一拳，这是大自然的一拳，这亦是整个世界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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