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象退休一样

“深入社群的日子，谈话亦似放慢工作的节奏。青春的岁月，在冷清的寻找中变得滞缓。”——卷首诗

肖卜没想到的是——项葵生竟然让李维生帮他在街道驻新城办公室留了个最醒目的位置，并在办公室一进门的地方挂了个小黑板。

这位上升不到一年的新城领导向社建办与整个社工队伍明确：以后只要他不在外面开会或学习，保证每个星期至少到东江新城里来办一天的公。

“小肖，你按这张单子，把我这个月到新城办公的时间写到小黑板上，再用网络邮箱公布到各居委会，方便有需要的居民来找我。”

除了李维生，社建办被抽调的工作人员和肖卜一起，不情不愿搬进了东江新城中的驻城点。项葵生也准时赶在驻地办公的第一天，跑进了东江新城。肖卜接到他递来的单子，看那上面标了足有九个红色圆圈，心中冷哼，感觉这真是过不得安稳日子，非要顶到风头浪尖，来听居民们的吵吵闹闹。

居民们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很给面子，赶在他们吃第一顿驻地盒饭前，一批接一批地来到办公点，反应投诉五花八门的问题。

肖卜很想安心清静地再写两篇文采飞扬、多彩惊艳的简讯，发向区里，争取能在区府网站、博客或其他职能口子上登载，以尽早得到某位伯乐的赏识，好把他赶紧调离这简陋到悲摧的地方——由于之前在东江新城住宅区内，没有留存专用的办公房，社建办的驻城点只能凑合在居委会腾挪出来的三间办公室里。

几间加起来不过一百多平米的底楼小屋，两间挤挤挨挨摆放了包括项葵生与李维生在内的八张桌子，另一间，专门放好了茶几、沙发，用作居民的来访接待。

可不怎么隔音的墙壁与门板挡不住居民们气势汹汹的吵闹，也挡不住项葵生直白爽朗的笑声。一直到快下班，头晕脑涨的肖卜也没写出自以为豪的句子来。

总算看项葵生亲切、热情加认真、恭敬地送走了最后到来的三位退休人员，肖卜想抓着他，反映工作环境的困扰，却被拿着面包的李维生抢了先。

“咱俩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盒饭早凉的不能吃了。就先吃点面包垫垫肚子，撑到回家再吃热饭热菜吧。”

项葵生这才感觉自己虚得冒汗！连续听四、五拨居民讲述问题，向他们说明情况，与他们互通想法，空着肚子一杯杯地灌了一下午的茶，他没有茶醉已经是奇迹了。所以没办法客气，抓过面包，两口一个地吞得畅快。

“咱们这不是自找罪受呢？”肖卜忍不住呛呛着，“以后这样的日子多了，难道您都用面包当下午点心？”

这倒真提醒了项葵生，“维生，写资产申购单，咱们这里是得填一台热水机和一个微波炉。同志们忙得顾不上饭点，怎么地后面也得有个热茶热饭可以吃。”

“好咧！”

“另外，再申请一批瓷杯。”项葵生端了他的玻璃杯灌茶，“来这里反映意见的居民，大部分都是退休人员，喝不灌矿泉水，这冬天又太凉，怕他们肠胃受不了。咱们以后，最多再添个洗杯子的麻烦。”

“咱们这么忙，哪还有空帮退休人员洗茶杯？”肖卜觉得项葵生的脑袋真的锈逗了！

他知不知道？连餐饮企业都常有一个经典的做法——尽可能让滚烫的餐食降温速度快一些，以便食客早吃完早离店，好获得翻台、让出空座，以争取更多赢利的机会。这新城街道的领导倒好，还要买瓷杯给人泡茶，那些退了休、喜欢没事闲聊的老年居民岂不是更赖在这里，不走了？

悄悄细看了一眼项葵生，肖卜忽然发现他两个鬓角几乎大半发白，忽然有些了然——项葵生到了这个年纪，再想升级估计也升不上去了。该不会是故意跑到这驻地办，借着接待居民来访的借口，提前享受退休闲聊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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