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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紫云天(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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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月夜依旧十分清冷,而盘坐在右相府中一颗苍松老树上的秦风却是习以为常,她虽不善侦捕,但定力之强却是惊於常人,虽比不过琴桦那将自己掩埋於沙尘中的一击毙敌,但在这京城上空盘坐三五日,秦风自问还不是难事,自那日击退这「落花公子」,却因救得慕容尔雅而稍稍耽搁,这淫贼却有三五日未现身了,但秦风知道,他必然还会现身。

慕容尔雅端坐於闺房之中,正捏着一支小笔怔怔出神。「小姐,又在画秦公子呢。」娇俏的小莲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後,看着慕容尔雅案前的画纸,不由偷偷取笑道。慕容尔雅面色一红,但旋即也释然开来,自己在这小丫鬟面前向来也藏不住什麽心事,不由莞尔答道:「是啊,可惜怎麽画都画不出秦公子的神韵。」

秦风耳力极好,这般闺中密语却也能微微听到几分,感受着慕容大小姐的女儿心态,不由得微微一笑,可便在这一笑之间,一声狼嚎响起,立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只见一道黑影快速穿梭於宫阙屋檐,迅如猛虎恶豹,直朝燕京北门奔去。

「想逃?」秦风嘴角一翘,身形如风一般飞出,直朝黑影追去。那黑影速度奇快,在这宫阙屋檐之上飞逐跳跃轻快自如,更夸张的,他四肢着地,飞檐走壁之间不似常人,更似是一只迅捷饿狼,不断的奔走攀援,秦风心中微微起疑:这速度,似不是那日的「落花公子」。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放过这只饿狼,秦风飘然腾空,於空中翻转飞舞,宛若随风飘摇一般,渺无声息却又疾如狂风。

「嗷呜!」那黑影见得一道疾风追至,当下一声嚎叫,再度加速,一个纵跃翻过北城城墙,朝着京郊之外跑去,而秦风紧随其後,落至京郊之外,目力所及,视黑夜如白昼,顷刻之间便寻到那黑影踪迹,手中「紫衣」出鞘,一剑而来,迅捷如风。「嗷呜!」那黑影自知已被追上,这一剑没法再躲,当下转过身来,以手为刃硬生生的朝着「紫衣」迎去。原来这黑影双手各自缚着一支精铁护臂,而手掌之间又是一对精铁手套,利爪嶙峋,难怪刚刚能在宫阙屋顶之上肆意翻滚,比之轻功更具灵性。

但秦风不惧!紫衣剑斩落,便是这黑影的一声惨叫,即便是再好的精铁又怎敌得过紫衣剑的一剑之威,黑影应声一啸,只觉手上如有铁掌之上似有火烧一般,握剑不足几秒,便迫於这火烧之势急切松开,只见自己的铁爪之上已是剑痕划过,而剑痕之处已然有熔化迹象。

「紫衣剑果然好手段。」那黑影还正暗自探查伤口,秦风忽觉背後一阵凉意,皎洁的月色骤然消失,只余下漫天的黑云和京郊一带的盏盏凡灯。「砰!」的一声,秦风就势转身一剑,正与一道偷袭的利刃相触,秦风定睛一看,见来者亦是身着黑衣,但发梢之地却是系着一条白色头巾。

「摩尼教苍生妒,求指教!」这白巾武者一击不中,却是毫不在意,自报家门之後便是一阵狂风骤雨,他看似身无旁物,可每一番出手都是致命杀招,或飞刀、或银针、流行镖、诸葛弩,一时之间犹如天女散花。而秦风不惧,她自平地跃起,并未如人想象之中一般左闪右躲,而是淩空一跃,紫衣剑运转如风,不断清扫着眼前的杂物,势如雷火,直取这苍生妒面门。

眼看着已被秦风近身,可这苍生妒却未有丝毫慌乱,相反的,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容,秦风立时觉察不对,身後又有怪风袭来,她自是不敢望记一旁的黑影,可却无法预料,这黑影好得这麽快。

「摩尼教贪狼,取你性命。」贪狼一跃而起,强忍着手中的灼烧伤痕,铁爪无情,直取秦风背後险地。这二人均是摩尼教中的长老级高手,常年研习合击之术,此刻轻松写意的布下此局,便是为了将这紫衣剑引出城来,设计擒拿。

但秦风不惧!手中挥剑急转,右侧紫衣剑划出一道淡紫色剑花,一个倒转,紫衣剑便由手根托着向後横摆,终是在贪狼铁爪之前护住了後心一带,但这贪狼出手刚猛无比,虽有紫衣剑抵御,但秦风依然朝前一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受死!」这二人见合击得手,再度联手袭来,一个是毒针点点,狂风骤雨,一个是铁爪铮铮,奔雷闪电。

秦风擡眼一撇,眼中不知何时起已升腾起一丝血红之色,「杀!」一声尖音呼啸,宛若死神呼唤,哪里还有半点女儿作派,紫衣剑一剑横扫,立时生出一阵紫色气浪,直将他二人震慑开来,淩空一跃,双手持剑後倚,自上而下,奋力劈斩。

那二人向来都是杀人如麻之辈,身上戾气之重已是武林罕见,可在这秦风的杀气面前,只觉双手颤抖,不寒而栗,那挥出的银针与手中的铁爪不多时已没了攻势,反而自身被秦风那浩瀚的杀气震开,如坠深渊,再已无力抵抗,又见得秦风这淩空一斩,当下心如死灰。

「怎地大哥和二姐还不出现。」

「轰」的一声巨响,秦风这当头一剑却是未能斩下,一道黑气袭来,却与秦风的浩瀚剑气相触,秦风立时向後翻滚,约莫五十余步才稍稍站稳,而她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秦风伫立不动,静静地等候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而这黑雾渐渐散去,她的四周却是寥无人烟,连那震倒於地的苍生妒与贪狼都消失不见。

「咳咳。」秦风心知贼人已遁逃,当下心中一松,一声轻咳,却是剑气消散,体内伤势骤然而起,一瞬间却是再无意识,就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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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恕罪!教主恕罪!咳咳!咳」一阵急咳,苍生妒与贪狼纷纷跪倒在地,等候着眼前老人的训斥。

这老者正是那日在吴越府中的神秘人物,此刻他正双眼紧闭,暗自疗伤,听得二人不断叩首,稍稍停了功法,微微睁眼:「是我令你们去试探她的修为,怪不得你们。」

「属下不但未能生擒紫衣剑,反而令教主折损修为来救,实乃大罪。」

老者轻轻一叹,稍稍从发梢之间抽出一根白丝,怅然道:「是我小看了他,本以为只是个初出江湖的小後生,却不料他剑气如此霸道,即便是我全盛之时,怕是也未必有十足胜算。对了,老大和老二呢?」

这二人对望一眼,才道:「这个,属下确实不知。」见这老者心下不喜,当即转了话头:「教主,您神通无敌,若不是为了八荒长老,您又…」

「住口!」老者斥道:「功法修为再高亦只是万人敌,而八荒之能,胜过百万雄兵,只有他,才是我摩尼教中兴之望。」

苍生妒与贪狼二人见教主这般说教,无奈一叹。

「八荒现在如何了?」老者问道。

「昨日大哥说草原来的消息,八荒长老已寻到合适之人,称草原如今变数不大,统一草原只是早晚之事。」

老者紧锁的眉头终於舒展开来:「八荒长老可有什麽交代?」

「这是八荒长老的信。」

「哦?」老者结过贪狼手中书信,缓缓打开:「十方教主亲启:弟得教主重托游历於大漠之上,今终寻得鬼方一族可做依托。

其族险遭拓跋氏灭族之祸,其主有拓跋宏图之雄风,一统草原指日可待,届时弟将布诛仙灭神之阵,率鬼方勇士直入中土,终将圆我先祖遗愿。

功成之前,弟有一礼献予教主,听闻拓跋宏图之女拓跋香萝已至中土,此女姿色冠绝草原,有『大漠明珠』之美誉,弟知教主伤势需妙龄女子之元阴疗养,今特献上此女动向,还望教主莫要错过。

弟八荒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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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你慢点儿!」一声娇音传来,萧念穿着一身夜行衣,浑身不自在,但碍於出宫习武,也不得不将就许多。

「姐,师傅还等着我们呢,快些吧。」萧启声线稍变,此时的他的声线少了许多童稚,多了几分磁性,这一唤引得萧念不由嘟了嘟嘴,也不好再说什麽,快步跟上萧启的步伐。

这萧启萧念修为日渐高深,深宫大院习武已是多有不便,欧阳迟便令他姐弟二人每夜以轻功出得城门,在这京郊一带习武授业。

「咦?那是什麽。」见萧念还未跟上,萧启有意放慢脚步,可踌躇之间,却是见得地上一团紫色,月光映照而下,竟是一个躺倒在地的人影,连忙唤住萧念:「姐姐快看,那里似乎有个人。」

二人均是深宫子弟,此时也不知如何应对,见得姐姐也跟自己一样有些害怕,萧启不由鼓起些勇气:「我去看看。」

「你小心些。」萧念拉了拉萧启的手,语带关切。

萧启走至那紫衣人近前,却见一名身材瘦弱男子瘫倒於地,面色煞白,显是受了些伤,而将他翻过身来,却见这男子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宝剑,宝剑锋利无比,剑身凝结着一层紫色冰霜,即便是修习不久的萧念也能从老远瞥见,不免赞叹一声「好剑!」

「是他!」萧启收起手来,退後几步。

「咦,萧启你认得他?」

「我不认得他,但是我认得这把剑。」萧启缓缓道:「那日烟波楼出京前,便是这柄剑力破千军,为她们一行人开道而出。」

「你说他是——紫衣剑?」

萧启默默颔首,蹲下身来,轻轻摇了摇秦风的身子,见他依旧没有动静,便伸手将他搭在自己肩上,就势扶起。

「萧启,你干嘛?」

萧启微微顿了一会儿,郑重说道:「师傅说过,烟波楼不是坏人,我不能见死不救。」萧念见状亦是稍稍点头,旋即也跟了上去,帮着萧启架住秦风,一同朝着与师傅约好的城郊破庙走去。

萧启将秦风搭在肩头,背着秦风前行,可稍走两步,萧启便觉背上一团柔软之物贴着自己的背心,随着行进间的颠簸而挤压碰撞,萧启甚觉奇怪,托着的手不由朝後伸去。

「啊!」萧启咻然间大叫一声,整个人都不由怔立当场,他手到之处却是这紫衣剑胸襟之前,那两团柔软之物,分明,分明是女子的体征。

只是他这一番惊讶,倒叫萧念一下受力过多,不由没收住脚,当下连带着秦风一起跌倒:「你要死啊,萧启!」

「我,我,不是,他,不不不,她是,女的。」萧启惊慌之间手足无措,连说话都打起了结巴。

「嗯?」萧念倒是冷静许多,当下朝着秦风仔细探看,却见这秦风唇红齿白,面色虽是泛白,但生得倒是清逸俊朗,再往下看,却见喉尖之处颇是平整,而在这紧身的紫衣之下,胸前两处胸肌若隐若现,萧念立时想到这弟弟是如何辨别出来的,不由面色羞红,轻轻「呸」了一声道:「我说呢,烟波楼各个都是女子,唯独她一个男子,怎麽可能,原来是女扮男装。」

「还是快些见师父吧。」萧启岔开话题,脑中却是不断浮现着刚刚的触感,当他的大手稍稍触碰到那团柔软之时还未反应过来,而是将手伸入内里,用力一握,那似是被束胸缚住的软肉立即弹触於他的手中,柔滑饱满,第一次令萧启对这男女之事浮想联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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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你说那匈奴的公主漂亮吗?」行走之时,萧念好似想到什麽,忽然出口发问。

「啊?」萧启错愕一阵,笨拙的回道:「我也不知。」

「那父王问你的意思,你便一口答应。」萧念语音不善,娇声问道,似乎对这弟弟表现极为不满。

「是太傅的意思,他跟我说起过,皇子婚配乃国事,那匈奴与我朝征战多年,如今若能因这一桩婚事消了两国百年争端,那自是万民之福。」自萧驰惨死,萧逸被掳去南疆,萧启自然成了当之无愧的储君,而他的太傅,便是礼部尚书慕容巡。

「哼,又是他,满嘴之乎者也,这也要守礼,那也要守礼,活着还有什麽意思,你看我,父王逼我成婚,我就绝食装病,看他能把我怎麽样。」萧念想着自己得逞的小伎俩,不由偷偷笑了出来。

「还不是夜里我给你悄悄送饭。」萧启嘟哝一句,立时换得姐姐的白眼不满。二人说笑之间,已然靠近了京郊一带的一处破庙之前,近月来,他二人每夜都要来此,自然是熟悉不过,可今日,这破庙却是少了往日的灯火烛光,那枝头的昏鸦也不似往日般欢快,低吟无声,似是有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二人对视一眼,均觉有些奇怪,急忙快步朝里行去,庙内漆黑一片,本就残破不堪的陈设此刻更是四处散落,显是有打斗痕迹。

「启儿。」一声苍凉的呼唤传来,二人这才发现,那破庙佛像之下,欧阳迟盘坐於地,白发银丝,脊背嶙峋,较之平日更显苍老。

「师傅!」萧启萧念这才发现,当即将秦风安置在地,扑了上去,但见欧阳迟面容憔悴,气息紊乱,已是大伤之兆。

欧阳迟见得他这对乖徒儿近前,神色立时安详几分,望着墙角躺倒的紫衣剑问道:「那可是烟波楼的人?」

「嗯,师傅,」萧启语带哭腔答道,立马又追问道:「师傅,是谁伤了您的?」

欧阳迟却是摆了摆手,只望着墙角的秦风出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笑一声:「烟波楼,我欧阳迟欠你们的,这下也算偿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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